马背上的风景 马蹄下的江湖

苍穹一峰

杀上山顶，此时日头偏西正好与山体形成一线，选一观景之所停马小憩，迎日而坐，看雁门千峰莽莽连成一片，沟壑交错，远看山体貌似寸草不生，秋风中若有无限的苍凉与悲壮之影，驰目远山肃杀之气迎面扑来。让我想起曾经去过的玉门关。




     雁门关与玉门关，只一字之差，只从景观而言，玉门关那小小的土堆和霸气雄伟的雁门一比相去甚远，从地形地貌来说简直不能把玉门叫做关，最多能抵上雁门的一捧黄土。只是诗人一首脍炙人口的《凉州词》那“春风不度玉门关”的名句，让多少人去迷恋它不老的情怀。我估计多少人如果只是去玉门关看风景的话会和我一样说：特么的又上了鬼子的当。






   下山的路依然蜿蜒，缓缓而行，看苍山如海，赏如血残阳。红红的夕阳在我的左肩缓缓滑落，雁门的雄姿从我的右膀掠过，时有大货车擦肩而过，轰隆之声有如擂响的战鼓。雁门关有“三关冲要无双地，九塞尊崇第一关”的美誉，儿时读小人书就知道雁门关，那时却没有一点地理知识，如今亲历雁门只希望时光慢下来再慢一些。






   下到山脚毛主席亲自挥豪的毛体“雁门关”三个血红大字一眼入目，马路边上就是“雁门关后腰铺驿站”坐于关前，想起历史上有多少战争与雁门有过关联，在中国历史的战将之林你能忆起多少英雄的故事？雁门成就了多少战争名将？拨开雁门厚重的历史云烟，数一数山西大地的英豪，你当然会知道长期驻守此地的战国时代赵将李牧当数成就最高者之一。

苍穹一峰

坐在门口久久不愿离开，指间的香烟已经叫雁门关了，嘴里吐出的烟雾都是雁门关的过往，让我多看一看这著名雄关，努力回忆小人书里那些远去的镜头。历史的刀光剑影就曾经在我眼前的位置发生，多少英雄在此热血流尽，多少名将在此功成名就？那首“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中所描写的飞将军李广可谓成败都与雁门有关，雁门之战后被贬为庶人。《腾王阁序》里也曾写“冯唐易老，李广难封”道出了李广将军的无奈，其结果也十分哀惨。






    然李广将军无可奈何的悲情与年轻后生霍去病有着戏剧性的反差，汉武帝亲手打造的这把利剑，十九岁就被封为骠骑将军，绝对的牛逼闪闪，作为指挥官的猖狂程度也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唱。初次征战即率领800骁骑深入敌境，一出雁门数百里的穿越作战，大迂回、大穿插。兵锋所指，所向披靡，斩杀敌众二千余人，追杀匈奴至狼居胥山，并在山上筑坛祭天，以告成功之事。您可曾知道？中华民族武将的最高荣誉有一块勋章就叫“封狼居胥”。个人认为他不拘古法的作战方式，完全可以改变那些所谓兵法的教科书。一战之后封狼居胥，显赫无双，等到凯旋长安，美酒飘香时怎能不把飞将军的光环踩到尘埃里？要是在今天我估计也只能端着大盆为李广接住咳嗽出来的几口老血。然英雄气短，这位横扫大漠，称雄塞外，大汉王朝最杰出的战神，中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将军24岁便英年早逝，让汉武帝痛心疾首。






    然历史的芭蕉扇早已把这雁门英雄们的故事幻化成风，拂过诗人的笔端，带入民间已成悠悠传说。如果说玉门关让你看到的是塞外大漠的荒凉，体会到的是文人的生花妙笔。那么雁门关让你看到的是一种霸气雄强，一种马革裹尸的热血。唯有相同之处就是已经埋藏在遥远时光里的苍凉与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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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恋着英雄的故事缓缓北行，只见大道两侧鳞次栉比的墓冢无数，可想这地方曾经的每一寸土地都让鲜血浸透，过了山阴县行至金沙滩天色已晚，但总抵挡不过我对小人书《杨家将》里故事的吸引，一定要进去看上一回。




   由于时间太晚，园区内的崇国寺已经关门，但一点也不影响我对园内任何景物都报以入神的欣赏，然何如此？盖因我对《杨家将》故事的热爱与英雄人物的一种崇敬，雕像与壁画也能让我久久驻足。“点将台”内那几幅栩栩如生的壁画简直就是我儿时看的小人书里的翻版，只是小人书里是黑白，如今这壁画着了色更加生动逼真。




   一幕幕的画面一出出动人的故事，特别是演义里什么杨老令公兵困两狼山，血染李陵碑，七郎被困乱箭穿心的故事，再后来听过京剧《四郎探母》里那一段“公主叫我盟誓言，双膝跪在地平川，我若探母不回转……黄沙盖脸，尸骨不全”《杨家将》的故事在我心中可谓感天动地，荡气回肠，充满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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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晋大地这个英雄辈出，名将如云的神奇土地上有什么关羽、李牧、卫青、霍去病、李广等等掰着脚指头都数不过来，多少英雄饮马翰海，留下千古名篇让我沉醉完全忘记了时间，突然一阵冷风袭来，才发现天色已晚，园内秋虫齐鸣，路边过往车辆早已亮起了大灯，今天目标本来是赶到大同，现在看来可怕是难以完成了，只怪这一路风景名胜太多，而自己喜欢的一些故事都与这一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以至每一景都不能细观只能算匆匆一瞥。




    查看地图前方二十公里正好是怀仁县，当时看到“怀仁”时第一眼反映居然是想到贵州的“仁怀县”（各位看官如果说贵州的仁怀你不知道，那我说三个字你一定知道~茅台酒），所以一种莫名的亲切由心而生。






   离开金沙滩飞马入城，又遇阿蛇查车，好一翻盘查后才得以放行，入住酒店后架不住疲惫身子，合衣倒在床上便沉沉睡去，一觉醒来腹中饥饿才下楼觅食，也许北方的城地广人稀并没想像中的繁华，找了很久才找到吃的。是夜，回到酒店推窗而立。长风如涌，街头车灯掠过。这雁门关外的城没了战乱时的兵燹，一片安宁祥和，当夜色里的灯光逐一熄灭，我安然睡在人怀里~不对应该是“仁怀”~还是不对应该是“怀仁”。


   下一节我将带你走出晋中热土，踏进广袤草原。塞外河山什么模样？请继关注我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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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晋入蒙


  晨起推开窗户，秋风已带寒意，抬首长空，边雁高飞，惊雀低鸣，拉长了游子远行的惆怅，那一种“望极天涯不见家”的思念是否会在今晚夕阳西下后的草原星空里？




   查看地图今天就要离开山西，走出房间深感塞外秋凉，晨曦里还鲜有行人，策马北行，出了怀仁不远便是大同市，想进大同但又想到昨晚的阿蛇查车，也不知道市里J**M不？怕麻烦所以选择跟着G208走，远远就看到城里几根高大的烟囱正冒着浓浓白烟，像一支狼毫大笔正在天空书写他的成就亦或是忏悔他的罪过。城东的一家小餐厅里吃过早餐，绕城而出。






   城外一些窑洞式建筑的村庄早成断垣残壁，村里的那几棵老树依然守着残破的家园，偶尔还有房顶冒着一缕炊烟，给古老的村庄展现了一丝生气。秋风吹过，说不尽的破败与荒凉。这里曾经是谁的故乡？岁月已经斑驳，然那些远去的美好，是否还在你熟悉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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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从未把你遗弃，而我们却早把故乡忘记。坐在村前莫名的伤感，想想自己何尝不是一样？在晋中时遇到麻进财对我说：“你虽是贵州人却没有了纯正的贵州话”。现在翻开我当天的日记，一种莫名的思乡之情由心而生。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和我一样，远离故土客居他乡，常常会让故乡二字触痛你的心房？是啊！如果有一天我老去，当世人早已把我忘记，也许只有故乡才能认出我苍老的容颜，而我的青春永远漂泊在了异乡。






   在国道G208上的最后一个加油站，进去加油居然问我要“通行证”还是什么“过路费的发票”（记得当时用录音的方式记录了这一时刻，可现在怎么也找不到那段记录了），搞得我云里雾里的，最后硬是没给我加油，以后如果有兄弟骑车路过这里进去试试看还是这样吗？出了加油站前面“祝您一路顺风”的骑路大牌下，“内蒙界”的路标显现眼前，咔嚓一张后，马蹄已经踏过了山西的土地进入了蒙古，接下来的蒙古之旅开始。






   丰镇市，是内蒙迎接我的第一个市，只从国道经过，然一排排的月饼作坊林立，路旁各种月饼广告的大旗凌风翻飞，心想莫不是中秋将至，小作坊们也在赶制月饼以待节日好赚上一把？缓缓而行左右观望，发现并不像是临时搭建的厂房，每一家的包装盒上也都叫“丰镇月饼”，一阵风来刚出炉的饼香扑鼻，停车而入也不细究，向店家一指就要刚出炉的买了二个，脱下手套还有些烫手，大口咬下酥脆浓香，二个饼眨眼间被我消灭，舔舔手指喝了几口水，递了一只烟给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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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过中秋了，你们的月饼生意真好啊，家家都在忙着赶工。”我试探性地问他。
“嗯！中秋节肯定要比平时忙些，定货的人也多”店家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和我说着。
“看你们这一条街都是做月饼的作坊，有些厂房并不像新开的，平时不做月饼的时候做什么呢？”
“咱们一直都是做月饼，咱们丰镇的月饼你不知道？你是刚来的吧？”
“骑车路过这里，以前没来过，不知道。”
“哦！难怪你不知道，我们丰镇的月饼那可是出名的，也算是我们这儿的特产”老板把装满月饼的铁盘放进炉内用围裙擦着手对我说。
“这样啊！难怪一排排都是做月饼的”
“我们丰镇大大小小做月饼的厂几十家，每家做法也都差不多，你刚才吃的那月饼好吃不？那是牛油月饼不含糖的，我们这里都叫胡油，其中也包含羊油，在我们这里可以放几个月都不会坏”老板一脸得意的告诉我。接着又给我说了很多关于丰镇关于胡油的知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阅人无数，不如名师指路”果然真理。我只能对自己说：骚年你真是图样图森破！我回味着刚才吃的月饼的确有一种说不出的香味，在以前吃过的月饼里貌似没有的，老板这一说我才知道那是牛油的味道，相对**月主打的精细与花样，这种月饼制作也相对简单原始而不失口感。主要以面粉发酵后拌以牛油，表面撒上些芝麻便可入炉烤制。在北方干燥的空气里可以存放数月而不坏，与新疆烤馕实有异曲同工。完了我便买了一盒，当然是老板帮我选了各种口味的拼成一盒。后来在路上这一盒月饼便成了我一路上不可多得的美味与回忆。






   出了丰镇进入呼和乌素，些时路标上已是国文与蒙语的二种标志了，那些弯弯曲曲的蒙古文字于我简直就是天书，只是一种风景，一个也不认识，什么左旗、右旗、前旗、后旗以及诘屈聱牙各种名字让人有些晕头转向，大道二边的山丘逐渐变小变少。民居也有所改变，大多只是一层的砖瓦结构，每一栋的房顶都有二到三个烟囱，每家都有自己的院了围得方方正正，一家挨一家独栋而立而又密集成片而成村。到达乌兰察布市，时值正午烈日当头，小转一圈以表到此一游，城中各种奔马和威猛的雕塑更显得草原味渐浓，空气里已经嗅到了草原的味道。

苍穹一峰

都市的高楼渐渐远去，草原如一张巨大的网慢慢地把我包围，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张草原的画面。苍天高远，大地辽阔，白云如棉，牛羊满地，是这样的吗？当然这些都有。




    出城后正在处于城市与草原的过度地带，笔直的大道已经让我不能把持，马儿貌似恢复了他应有的野性，一幕速度与激情正在上演，金色的草浪如波涛翻涌无边袭来，车轮伴着长风滚滚急驰，烈马嘶鸣，破空狂舞，肾上腺分泌着的雄性荷尔蒙与机车的转速表曲线激情攀升，把头埋进风挡里凝目前方，耳边呼啸的风如战鼓雷鸣，余光里两翼起伏的山峦是成吉思汗列阵的骑兵排山倒海推来。此时如果要形容的话那绝对叫剑指苍穹，更有一种姿势叫横刀立马，有一种霸气叫气贯长虹，有如赵子龙大战长坂坡，百万军中杀他七进七出好不快活。






   一直高转速的行进，摩托车的油耗在7至9升之间，一箱油只能跑二百公里。只管尽情的撒欢却忘记了油耗出奇的高，当油表警示灯亮起时，心里泛起蛋蛋的忧伤，在这茫茫的大草原上如果摩托没有油了无异于失去双腿。真特么滴是“人生能有几多愁？就怕摩托没有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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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才想起本来带了一个备用油壶，却一直没有机会把它用上，原因是所有油站都不会单独给油壶加油，而且前面的路都是在中原一带，不是城市就是村庄，处处都有油站，不用太多担心。现在只能减速以90迈左右的速度巡航。希望早点看到油站，匀速而行终于见到了油站，苍天呐大地啊！表不完的激动，说不完的高兴。






   驶进油站，看到有摩托车加油位置，边上有二只供摩托车加油铁桶，乖乖地停到该停的位置，草原上风大，一般都是大门紧闭站内空无一人，按了二声喇叭，推门出来的小哥一看我这模样招了招手叫我骑过去到油枪位置，一边加油我一边问小哥：
“你们这油站能给摩托车直接加油而不用油桶？”
小哥说：“那些油桶是给小摩托车用的，像你们这种大摩托可以直接加注。”
感谢感谢！原来还有如此待遇？加完油小哥对我的摩托车很感兴趣，一直问长问短，聊了一会有了好感，我被他得寸进尺地问小哥“能不能帮我把备用油壶加满？”
小哥说：“那可不行，有摄像头的，违规操作他们要被罚款的。”我笑着说：
“那有油管吗？”
“你要油管做什么？”
“我用油管把摩托车油箱里的油抽到油壶里，再把摩托车加满。”
“可是可以，但你要把摩托车骑到摄像头照不到的地方去抽。”
哈哈,感谢感谢！终于成功把备用油壶加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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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尽头有如大鹏双翼的路牌横亘眼前，慢慢接近“二连浩特”几个大字跃然入眼，原来是收费站，我已纵深草原到了国界边境的二连浩特。过了收费站，一大片风力发电的大风车在风中悠悠地转着，这样的大风车一般设立在风口，内地偶尔能见到的一二个都是在山顶上，像这样成片而立的大多是在空阔平原或草原上，可想此地风大。






   正行着突然天降神物，公路左右两侧都有庞然大物出现，有的埋头觅食，有的抬眼四顾，有的嬉戏追逐，有的展翅欲飞，有的回眸张望，形态各异，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孔龙雕塑仿佛把人带进了侏罗纪的远古时代，胆小者可怕会吓得一身冷汗。




    前方快进入二连市的大门处有二只傲首相迎的巨龙雕塑，底座有蒙文和汉字镌刻的“中国。二连浩特”，标明了此地的位置，旁边一方大石上的“恐龙赋”其文曰：“昔曾闻境高者追龙，意达者求远……”通读其赋获得其中二句“恋地者迤丽而自卧，心慕天者生翼而高”全篇磅礴大气，辞藻华丽，字若虬龙，更是把恐龙写得入石三寸。